找回密码
 立即注册
搜索
查看: 1767|回复: 0

关于文革时期中学工人宣传队和工人教师的见闻

[复制链接]

0

主题

8173

回帖

2万

积分

管理员

积分
28918
发表于 2015-1-30 06:05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卸甲一书生 于 2013/10/9 12:27:24 发布在 凯迪社区 > 猫眼看人

    中国有些事情很怪。就拿称呼来说吧,毛泽东早在1925年就写了《中国社会各阶级分析》,把地主、富农、民族资产阶级、自耕农、贫农和工人等各阶级逐一分析个遍。从此,身份(成分)这个东西就跟定你一辈子,并时时在称呼上显示出来。比如,工厂派人到学校里占领讲台,称之为“工人教师”;学生下放到农村劳动,称“知识青年”。可见源代码那时就有了,工人当了教师也不算“臭老九”,因为是从工厂来的;学生到农村种地也不算是农民,因为有了知识就面临着世界观“改造”问题,需要接受贫下中农的“再教育”。直到现在,这种有意固化的身份识别方式仍然大行其道。农民进城、进工厂,不管你盖了多少楼房,在流水线上打拚了多少年,仍然是个“农民工”。那么,一纸户口所带来的身份差距,本来已是社会不平等的表现,还非要在称呼上也显现出来吗?

    扯的远了,还是回到题目上来。

    记得是在1972年,笔者还在东北某省会城市的一所中学里上学,听说学校附近某搪瓷厂的工人教师要来给我们上课了。“文革”中,学校教师大都被划成“臭老九”一类,政治地位低,社会形象差,远比不上那些“八辈儿贫农”的学校工友光鲜。不久后实行的推荐工农兵学员“上大学,管大学,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”在一定程度上实行了毛泽东“教育改革”的愿望。我们学校的工人教师也是根据这个政策派来的。

    在我的印象里,来的工人教师有两位,一男一女,都是30多岁的样子,男的教政治,女的教化学。女工人教师没有给我们班上过课,据有的同学事后回忆,他曾去听过她的化学课,认为讲的还不错。后来一打听,原来是厂里的技术员,上过技校的。可见毛泽东那套“教育改革”理论还是在现实中碰了壁。让“脚上有牛屎”的贫下中农和“手上有老茧”的工人登上讲台,能讲些什么,只有天知道。我那些年参加忆苦思甜会,请老贫农们讲“万恶的旧社会”故事,往往讲着讲着,就控诉起“三年困难时期”吃不饱饭的事儿,以致这后来成了会议主持人极为警惕的问题,每每老贫农控诉到这里,赶紧上前打住话头,免得“攻击伟大领袖毛主席”。教政治的男工人教师给我们上过课。学习的内容是中央关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文件。中央红头文件在小小的中学校里存放不了多少时间,所以我们只听了一次传达,其他时间主要政治教师讲解。笔者那时记忆力还算不错。毛泽东给江青的一封信,其中“自信人生三百年,会当水击三千里”,“山中无老虎,猴子称大王”听过以后都背的下来,以致政治老师还夸过我几句,说我差不多把中央文件背下来了。几十年后回想起来,他也是溢美之词。但两位男女工人教师也都是厚道人,没听说他们靠着自己的身份打击别人(我母亲当时也是这所中学的老师)。他们呆了大概不到1年,可能在中学讲课太累,远不如工厂舒服,所以还是回了工厂。“文革”期间很多“新生事物”都是这样无疾而终,大家也不奇怪。

    给我印象比较深的是这家工厂派来的工宣队,记得一个姓郭的,是政工组(相当于今天的教务处)的头头,同学私下都叫他“大老郭”。此人长的尖嘴猴腮,没有多少文化,每天课间操时拿个喇叭站在台子上。吆五喝六,把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叫到台子上“亮相”,出尽了风头。他嘴皮子虽然溜,文化却不高,老是念错别字,老师和学生背地里都瞧不起他。

    大老郭“走麦城”一事发生在那一年我们去附近的县参加“双抢”,即抢收麦子,抢种其他晚育植物,让一块地收两季庄稼。

    那次笔者所在班与同年级其他9个班(每班80多人)一起坐火车,分散坐在各个车厢里。还没到目的地,大老郭拿个电喇叭挨个车厢走,进车厢就喊:“大家注意了,下一站全体下车。”我们当然知道是叫我们做准备。同车厢的其他旅客却吓了一跳,不知出了什么事。连大老郭自己都觉得闹了一场虚惊,我第一次看见他竟然不好意思。

    到农村后,我们各班被分配到不同的生产队参加劳动。

    那时农村的卫生条件很差,炕上无数跳蚤找准这帮细皮嫩肉的城里学生“聚餐”,很多人咬的浑身起包。一天傍晚,大老郭带着个女卫生员来给大家看病,我们班有的同学以为女卫生员是当地卫生院的,也没在乎,穿个大裤衩出来擦药。后来才听说那个女卫生员就是9班的女生,姓黄,学生们爱捣蛋,给她起个外号“黄皮子”(即黄鼠狼),其实多年以后回想起来,这个女生长的很端庄、很文静的样子,与这个外号没有什么关系。

    没想到就是这天晚上出事了。

    原来大老郭虽然是50岁左右的人了,在带黄姓女生去别的生产队(我校各班分散在周围十几个生产队劳动)时,天色渐黑,老家伙色心突起,对黄姓女生动手动脚,遭到严厉斥责。大老郭毕竟胆小,给她跪下,撸下腕上手表(上海牌全钢手表120元,属于毛泽东时代的“大件”机器)奉上,这时被附近村子里的5班支农学生发现了(我母亲是该班班主任),赶过来将大老郭揪住在村里游行,老师们也不好劝阻,一直闹腾到深夜。

    接下来,大老郭就从学校操场的那个讲台上消失了。

    第二年,我们班去搪瓷厂劳动一个月。我被分配到包装车间里,每天就是把生产的搪瓷盆、搪瓷碗装到纸箱里,再把纸箱用包装带捆紧,虽然单调,到也不难过。几天后,有同学跑来看我,说大老郭在三车间的地下室烧锅炉呢,你不去看看?在三车间烧锅炉是全厂最累最脏的活儿,又热。看来大老郭因为“犯生活错误”仍在受惩罚。我不想去看他,怕见面不知说什么。当然也许是我过虑了,他根本就不认识我,也不会知道我曾是他“治下”的学生,并亲闻过他那段不光彩的历史。

http://club.kdnet.net/dispbbs.asp?boardid=1&id=9552201
回复

使用道具 举报

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立即注册

本版积分规则

手机版|文革与当代史研究网

GMT+8, 2025-5-13 13:59 , Processed in 0.037819 second(s), 19 queries .

Powered by Discuz! X3.5

© 2001-2024 Discuz! Team.

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