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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甫文革纪实《军帽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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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5-3 05:47:5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《军帽》 转自 天涯关天茶舍
  
  1949年,枪杆子打出政权后,舞台、银幕、广播、报纸,轰然一片大兵赞歌。呼啦啦一唱,将近二十年。张思德、董存瑞、黄继光、邱少云、罗盛教、安叶民、雷锋、王杰、欧阳海……几乎所有英雄都是大兵。我出生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中,军人的穿戴打扮,无可抵御地攫住娃儿幼小的心。我深以老爹曾经当兵15年为荣,狂热崇拜模仿解放军。文革开始后,党和国家领导人全部换上军装,毛老人家身穿闪亮绿咔叽军装,八次接见红卫兵,天安门成了绿色与红色的海洋。红卫兵哪里的反都敢造,唯有军内不准造反夺权。“揪军内一小撮”,立刻军心不稳。武汉“百万雄师”示威,老帅大闹怀仁堂,文丐王力、关峰、戚本禹下大狱。全国抓捕一批造反派,史称“二月逆流”。很多地方、单位实行军管,军人成了唯一正确的代表,权力荣誉登峰造极。“一颗红心头上戴,革命的红旗挂两边。”成为时代最高荣耀象征。
  那年我十来岁,戴军帽,穿军装,扎军用皮带,成为娃儿最向往、最时髦的革命行头。老爹干交通大队,当年交警服装跟部队军服差不多。警察每年发制服,裤子藏蓝色,帽徽是国徽,其余都一样。老爹批斗垮台前,利用职权拿回三顶旧军帽,笑得我三弟兄象烂番茄,喜滋滋一人顶一个在头上。美中不足,我脑壳太小,最小的5号帽子,戴上仍然松松垮垮。衬垫一圈纸进去,才勉强戴上。这是时代的骄傲,荣誉的象征呀。拍照一张全家福,六口人四顶军帽,走在时代最前列,光荣得意呀。几年来一看照片,心头便涌起莫名自豪,足以睥睨周围娃儿。三兄弟把军帽当宝贝,白天黑夜把玩。院子里四处显摆够,再列队走上街。装起不晓得,眼角搜集满街羡慕眼光。我走到最后,顶着锅盖似的大军帽漫游显摆。正摇头晃脑得意非凡,逛过来一个十五、六岁半大崽儿,足足高出我三分之一。笑扯扯地摘去我帽子,往他的长头发上斜斜一放,仍旧笑眯眯扭头盯我,随和得象玩耍一样,脚尖弹跳着跑远。看这小崽儿敢不敢追他?他更愿慢跑耍笑中抓走军帽。大白天大街上抢人后飞速奔逃,路人不明就里,有遭拦截抓获的危险。我追他,得冒挨打危险。不敢泼胆追他,不好意思叫喊。只一会儿,他耍笑斜跑着,消失到远处巷道里。可怜我兔子胆,咿唔一声:“拿来——。”算给前面两个哥儿通个气儿,哥三个都不敢追。眼睁睁看着:我的军帽,我的荣耀,第一个沦入他人之手。不出半年,大哥二哥的军帽,分别遭人抓走。
   弟兄面面相觑,哀叹无计可施。特权行头保不住,转移到平民手里。老爹下课挨批受审,军帽断了来源。三兄弟晃着三颗圆头,灰溜溜蔫耷耷,毫无时代荣光。大哥十三、四岁,已似半个大人。一天抓住机会,爬到修房手脚架上,抓了上面玩耍娃儿的一顶旧军帽,跳下来就跑。二哥老实,军帽没了就没了。我不甘心,抓不敢抓,抢不敢抢,只好寻机会,做贼偷回军帽。一晚公安局礼堂放电影,我发现一顶洗后挂凉的军帽,是警卫兵的帽子。兴奋喊来二哥,指望得到他鼓励,共同偷窃这顶帽子。不料他严厉反对偷窃,尽管我们帽子早已沦入他人之手,二哥仍用极高道德标准要求各人。我狂热地要窃取它,找回戴军帽的荣耀。电影演啥子?早已不在乎。警卫打人够狠,也顾不到这么多。不管不顾二哥的道德威严,我绕着棚房旋几圈,反复观望没人后,快速挪近帽子,伸手握住潮糊糊的帽子一拽,拽断帽檐上缝的棉线,飞速塞进怀里,转身溜回家。睡觉前,一直接受二哥严厉目光瞪视,承受道德正气压力。心虚没底气呀,我编出好多理由哄他顺他。直到他脸色缓和,才战战兢兢地拥有这顶偷来的革命行头。
   军帽的戴法十分讲究。前面不得打皱,须沿着帽顶线缝仔细折出棱角,仔仔细细戴上头,没得丝毫皱纹。军帽前部高高耸起,象大沿帽似的挺立。帽子太旧的,不惜往里面衬纸垫。军帽操这种格式,威风八面,唬得住人。软趴趴的帽头遭人鄙夷。文革娃儿心目中,斜纹布的现役军帽最高级,五十年代狗屎黄布军帽次之,最不计商店卖的绿军帽,颜色偏绿,一看颜色就晓得是假货。戴真军帽的,自视比戴假货的高一等,戴假货的看不起没得戴的。灰溜溜的光头崽儿,只好拿“戴帽子”的黑五类撒气。戴上地、富、反、坏、右帽子的人,随时挨批挨打遭白眼。
  
  抓军帽成风,蔓延到所有好帽子都遭抓。好帽子单独上街,随时提心吊胆。部队冬天那种毛毛棉帽最抢手,商店仿制品卖五块一顶,相当于一个居民整月生活困难补助费。冬天戴帽上街,须眼光警醒似雷达,扫描街面捕捉敌情。见势不妙立即摘帽,紧抱在怀里,严防无赖混混儿抓走。捂得暖烘烘的脑袋当街裸露,一任北风那个吹,体验治安不靖的冰凉。抓帽子的崽儿语录学得好,遵照毛老人家:“以小胜大,以弱胜强”的教导,演练出精辟战术:一、站到将要开动的公车外面,拥挤的汽车刚一开动,突然跳起,抓下车窗边人的帽子就跑,埋头鼠窜,钻头觅巷,大多成功逃脱。二、晨昏暮黑到公共厕所搜寻,发现蹲坑老头的合适帽子,信手摘来从容逃跑。小崽儿常常靠这两种办法得手。
  
  我生性懦弱,腿短个矮跑得慢,不敢抓别人帽子。自己的帽子遭抓过三顶。八十年代大学毕业后,我去兰州教书,随处看到街娃混混儿军装军帽操社会。一次工大成百上千的学生出校门,下七里河区看集体电影。几个混混儿站在路边,看中哪个头上军帽,荡进大学生群流,随意摘走就是。反抗就是砖头、刀子伺候。可见抢帽子的风气何等顽强广泛,从重庆到兰州,十几年绵延不绝。而今我年近半百,偶尔梦回:身陷帽子遭抢的焦虑中。醒来大大舒一口气。好在那个崇拜军帽,暴力口号抓抢横行的年代,再不会回来了。深为今天的孩子们庆幸!
  
   宁甫2005-1-25于重庆蜗居
  
  ICQ:164115240 QQ:87443269 email:xiaohu1112@hotmail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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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0-5-3 05:48:25 | 显示全部楼层
『关天茶舍』 文革民风图《下河》

作者:宁甫 提交日期:2004-12-25 13:51:00 访问:1316 回复:11   
    《下 河》
  
  重庆地处两江交汇点,渝中半岛北靠嘉陵江南接长江。重庆崽儿山上河头野惯了,养成干燥直爽的个性。大人上班革命,娃儿下河洗澡。凡是热天,两江两岸随时有人泡澡。67年8.8红港(朝天门)大战,七八条大小舰船参战,汽笛狂拉枪炮轰鸣。打沉三条船,打伤十二艘,打死24人,伤100多人。河头照样有人洗澡,边洗边观战。
  
  我家住在临江门马路边的高楼上,嘉陵江景致一目了然。七十年代,热天江面很有看头,每当轮船经过,娃儿们争先恐后游向轮船。只见江面黑乎乎的脑壳,三五结伴七八成群,麻点一般散布着浮向江中,随轮船划起的波涛一起一伏,优哉游哉快乐悠长。轮船一过收兵回游,是为冲浪。胆子大的游近船身,拽住船边悬挂的轮胎锚链,跟船上行一段,松手后随波逐流漂下来,称为放滩。最危险的算收滩。朝天门沿江往上,一路泊满各种船只,船挨船两三层,船头接船尾,一直连到大溪沟。收滩回游,得穿过船阵缝隙才能抵达河岸。水流湍急时,收滩危险极大。热天雨量大,常发沙水大水,流速达到每秒七米。个别娃儿手脚细嫩,经验少力气小,横游船头时拼不过急流,遭江水吸进船肚子里。没顶之后船下黢黑,船板接船板,无法探头吸气,手脚乱划拼命挣扎,心头发慌顿时呛水,悲惨沉入江中。我幼儿园同班小朋友王进,初一死于船肚皮下。另一同桌曹家伟,回游时水太急,他游过不了船头,奋力挣扎斗水,无法横向游近岸边。黑黝黝的船头张开血盆大口,眼看要吸他进去。家伟脸色惨白拼命上游,呼救的力气都没了。水边同学惊叫唤:“遭了,遭了!要遭,快点!”一个泊在江边木船的船工,抄起一根蒿竿大叫:“莫慌!莫慌!”跑向船头,伸下竿子让家伟抓牢,拖上船瘫睡一阵儿,才缓过气来。事后家伟拎去点儿杂包,感谢船老大救命之恩。淹死下沉的人,三天后泡胀的身体浮起来,漂到下游唐家沱,泡成圆滚滚的肉段,头大如斗鼻眼不分,身体比常人大两倍,丑陋难看恶臭刺鼻。在回水沱里打转儿,等待打捞收尸,俗称水大棒。到唐家沱报到的水大棒,每天一两个。
  
  重庆崽儿多有下河遇险的经历。余生生几个街坊崽儿下河放滩,卷入一个大旋涡出不来,向心力把几个娃儿往中心扯,旋转向下拖人下水。经验丰富的崽儿,会憋口气顺旋涡下去,横向潜水顺流猛冲出去。旋涡越往下,力量越弱。余生生他们没经验,心慌紧张,拼命跟旋涡反向搏斗,一圈又一圈,在旋涡里挣扎。滔滔江水冲刷近半个钟头,几个娃儿绝望地挣扎在生死线上,体力越来越弱。岸边站好多大小崽儿看闹热,没人愿意轻易出手,救人始终有危险。后面的幺格噗噗喘气:“我、我不行了。”岸上的人问:“救一个300块,干不干?”余生生仰起小颈子:“要、要得……。”下沉的瞬间,赶来几个大崽儿,抓住他没入水中的脑袋,顺旋涡流向切出来。幺格沉了下去,没救得出来。傍晚,救人哥子们搀起余生生,来大同路家里拿钱,乘人之危的救命钱。文革中间,300块相当现在一万多块钱,升斗小民很难拿出来。他哥哥跟几个操坝儿的天棒崽儿在门前喝茶。说来拿钱,幺格死了。钱?前是胸膛后是背,要钱就是砣儿会。一顿暴拳,打得救命恩人飞起跑。胜者王侯败者寇。武斗后,社会沉渣泛起,报纸呱噪革命,武器散落民间。街坊流行“落不落教?落教!”的前朝黑话,拉帮结伙嗨袍哥,操较场坝儿,歪恶的人操大哥,乱世刁民何须信誉?砣儿大才是硬道理。
  
  文革的课堂又乱又枯燥。我多次伙起同学或院子伙伴下河。人多就近下胡张野盗的临江门,人少去相对安全的千厮门。从沧白路下去,靠趸船边下河。溶入浩荡河床,随波逐流漫浮流水,极目长天舒,何等畅快惬意。进学堂,脚步沉重恹恹欲病。出校门,健步如飞浑身机灵。下河前,激荡得胸膛乱跳肺叶清新。以至长大后,看到大水,闻到大水散发的特有氤氲,我心若重回童年,止不住乱跳。河边是城市的角力世界,文明难以光顾,盛行丛林法则。河边陡坡上,支搭无数岌岌可危的吊脚楼。乡下流来的贫民,检些废旧材料,支在陡坡危岩边,草草四围盖顶,凑成遮风挡雨的家。生活靠卖力,经常吃不饱,家无隔夜粮,饥寒起盗心。河边娃儿野得很,街上娃儿的衣服,比河边娃儿穿得看好。下河耍水,衣服搞不好遭偷,偷不成就抢。经常下河的娃儿,自个儿看好衣服,常常裹紧单薄衣裤,用皮带捆在头上。远远望去,鼓鼓囊囊头大一圈。少数人用塑料袋装好扎紧,漂浮在身后。哪里上岸,随地穿上回家。一次院子几个人下午逃课,从大溪沟放滩。我不敢远距离放滩,帮他们拿衣服书包,沿陡峭岸边并行。我叽喳眺望河中影子,涉过河滩污水沟壑。三个影子一样的瘦小崽儿,象蚂蟥听到水响一样,悄悄粘上来。“喂!”他们低声招呼:“干啥子的?”我畏缩地后退半步:“游泳的。”三个崽儿个头并不比我高,一色小圆头,灰暗体恤衫,蓝短裤,靸双烂拖鞋。遇到抢匪了。三个崽儿木起脸,从河街冲下来,环型围住我。为首崽儿矮我一截,小圆头皱皮肤,身体瘦小五官紧凑。细纹汗衫灰旧,猴爪一样并拢的黑手指,直端端伸向我怀里的衣物、书包,拽住鲜亮的汗衫往外扯:“看一下。”我露出可怜呜咽样,希求打动他们慈悲,减少衣物文具损失:“是别个的……。”我挣扎哀告不肯松手,企图用可怜象打消他们的抢劫意愿。“管他哪个的,老子要看一下。”嗖——地狠命一拽,衣服到了他手里。仰望无言的高高河岩,不管文革多乱炮火多凶,毕竟不象眼下,荒芜的河滩,赤裸裸的抢劫,赤裸裸地威胁人。多想岩坡上面的管制规则延伸下来,给娃儿一个安全耍水的河岸。吊脚楼歪斜,岩坡壁立沉默,文明规则下不来。蛮荒水流沙坝,凭体能和霸气生存。另一个小崽儿窜上来,拖我怀里的书包。我死命抱紧,书包丢失不得了,大人、老师马上就会发现。我急得哭腔哭调朝河里喊:“吴勋——、吴勋——。”巴望伙伴快点来。他们戏谑道:“噎——不虚?不虚就来嘛。”河里三个小黑点儿,放慢速度,渐渐靠了岸。两兄弟外加老实的刘力。
   这两兄弟不是吃素的,爸爸是刑警队小队长。他俩骨气硬,软硬都不怕。上来看清形势,问了两句,一声吆喝:“整!上!”抽出短裤上的皮带劈啪挥舞,日妈捣娘地骂,冲上去抢夺遭抢走的衣物书包。河边崽儿旁边来个温和大崽儿,他只看笑事儿,没参加拼抢打斗。两兄弟奋力仰攻,我和刘力旁边吆喝,侧面助攻。河边三崽儿且战且退,沿梯坎退上河街。我们抢回了一件汗衫,一个书包。担心河街上他们熟人多势力大,我们没敢再攻,沿着河滩往下游撤退。河边各段有各自势力范围,出了大溪沟地段,他们不敢追。临江门河边不是他们的地盘,搞不好结过叶子,认出来要遭打。几个小崽儿,战斗力并不强,没敢追我们。转战撤离后,我挂记那娃好几个月。他们在河边狠,我们在街上操,各有各的地盘。他总得上来念中学,我在29中校园内,注意搜寻为首那个姜疙蔸。想认出他后,好好臭打一顿。可惜没能发现他。
   渝中区两江环绕,条条街道互不买帐,上半城蔑视下半城,两江三岸小崽儿不共戴天,逮住河对门的崽儿格打不论。早先枪毙人在河边进行,称为敲沙罐。刽子手念念有词:“脸朝河对门,二世做好人。叫你做生意,你要去抢人。”啪——地一枪。初三时我最后下过几次河,体能渐长,手脚长粗变硬,慢慢敢到江心放滩。江面不宽时,敢横渡嘉陵江。唯一一次接近江北沙滩,坡面上斜站一个半大崽儿,浑身赤裸只穿三角游泳裤。他斜胯叉腰一动不动,蔑视我等对岸来犯之敌。我们远远沿岸顺流,不敢游入卵石投掷范围。不敢想象:挨他一石头,血淋淋在水里挣扎的惨状。多想登岸歇歇脚,缓口气再回游。我们逗留等待,期望他离去后上岸。突然从后面冲出来几个崽儿,朝我们疯狂投掷鹅卵石。噗噗簌簌石头在脑袋周围溅起浪花,赶紧撒离回游。第一次冒险渡河,却无法登岸歇脚。退回河心随波漂流,体能衰竭的疲惫,紧张后松弛的疲惫袭来。得强打精神游回去,究竟有多少体能,能否顺利游回去?我心头发虚脚下没底。肾上腺素急剧分泌,骤然聚集能量。顿时头大如斗脸红发烫,阳光直射下,江流冷水上,我的脸烫得怕人,手都不敢多摸。心头惊惶不安,害怕身体系统突然崩溃,嘎嘣一声交代在水里,漂到唐家沱打旋旋儿。遗憾这次不算渡江,直接游了一个来回。两岸敌对恐怖,江中头烫欲裂,烙进大脑沟徊,伴随我终生。
  重庆两江环绕,船舶往来如梭,泊岸首尾相连,到处是吞食生命的陷阱。江流共长天一色,戏水与丢命同存。夏天每天有人阎王爷那里报到,重庆崽儿人多势众,天天死人全当没来,前仆后继下河耍水。79年我在成都读书,暑假到重庆白沙沱耍后回家,坐船逆江而上,沿途经过铜锣峡、郭家沱、机关石、野猫溪,随处看到江礁石上干耸耸地站满大、小崽儿,浑身赤裸,只穿红色三角游泳裤,或叉腰斜腿顶光闲看、或朝水里栽迷头嬉戏耍水。高低错落的面江队列,人数之多绵延之长,一路望去蔚为壮观,让船上的外地人啧啧赞叹。巴人的精瘦黢黑、骁勇狡悍、旷达无畏,让这些贪耍的巴渝后生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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