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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尋找自由(四十五)】四十四、軍事管制[阮銘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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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1-12-9 20:52:36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[align=justify]        1968年3月的「楊(成武)、余(立金)、傅(崇碧)事件」,是林彪為擴張權力、無中生有一手製造出來的。3月22日中共中央、國務院、中央軍委、中央文革小組發佈《命令》,全文如下:
[align=justify]根據毛主席、林副主席的決定:(一)楊成武犯有嚴重錯誤,決定撤銷其中國人民解放軍代總參謀長職務,並撤銷其中共中央軍委常委、軍委副秘書長、總參黨委第一書記職務。(二)余立金犯有嚴重錯誤,又是叛徒,決定撤銷空軍政治委員、空軍黨委第二書記職務。(三)傅崇碧犯有嚴重錯誤,決定撤銷其北京衛戍區司令職務。此命令發到團,傳達到全體指戰員。[align=justify]
        究竟是什麼「嚴重錯誤」?命令中毫無交代。3月24日深夜,在北京人民大會堂開軍隊幹部大會,林彪講了一篇話。他說:

[align=justify]楊成武同余立金勾結,要篡奪空軍的領導權,要打倒吳法憲;楊成武同傅崇碧勾結,要打倒謝富治。楊成武的個人野心,還想排擠許世友、排擠韓先楚、排擠董永勝以及與他地位不相上下的人。楊成武的錯誤,主要是山頭主義、兩面派和曲解馬克思主義。傅崇碧前一個時期,帶了幾輛汽車,全副武裝衝進中央文革的地點去抓人。[align=justify]
        這就是林彪說出的楊、余、傅全部罪狀,都是憑空捏造、毫無證據的謊言。毛澤東對此裝作懵懂無知,他對林彪說:「楊成武反對你,他沒有反對我,他只反對我在三峽游泳。」這是毛和林彪之間的一筆交易。林彪看到,周恩來失去陶鑄,中央文革倒了王、關、戚三員大將,中南海和釣魚台的權力均已削弱,毛澤東不得不靠軍隊穩定大局,他不在此時把軍權弄到自己的幫派手中,更待何時?         果然,林彪製造「楊、余、傅事件」之後,在軍中迅速完成了忠於林彪個人的「大小艦隊」部署。自己手下成立了黃(永勝)、吳(法憲)、葉(群)、李(作鵬)、邱(會作)的軍委辦事組,稱「大艦隊」;他的兒子林立果另外集結了王飛、周宇馳、江騰蛟、王維國、陳勵耘等一幫林家軍,稱「小艦隊」。毛家灣的權勢,一時有壓倒中南海和釣魚台之勢。         軍隊全面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之後,重心已從鬥爭走資派和批判資產階級反動路線轉向「清理階級隊伍」。5月15日,中央批轉〈北京新華印刷廠軍事管制委員會發動群眾開展對敵鬥爭的經驗〉,要求「全國各地有步驟地有領導地把清理階級隊伍這項工作做好」。毛澤東把各地發生大規模武鬥歸罪於敵對階級的「幕後指揮」。他說:

[align=justify]有些事情,我們事先沒有料到,每個地方都分成兩派,搞大規模武鬥。這絕不是偶然的事,是尖銳的鬥爭。解放後留下來的國民黨、資產階級、地主階級、國民黨特務、反革命,這些就是武鬥的幕後指揮。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,實質上是無產階級反對資產階級和一切剝削階級的政治大革命,是廣大革命群眾和國民黨反動派長期鬥爭的繼續。[align=justify]
        北京新華印刷廠軍事管制委員會的經驗強調:「特別是對那些惡毒攻擊偉大領袖毛主席和林副主席,惡毒攻擊中央文革,反對無產階級司令部的現行反革命份子,一旦發現,就狠狠打擊,毫不留情。」

        兩個月後,7月21日,廣州軍區向中央的報告中稱:「全省光是黨、政、警、憲、特五個方面的反革命份子和匪首、漢奸、反動會道門中小道首,即達四十二萬人,佔全省總人口百分之一,這些人是翻案、復辟的急先鋒,他們中很多人已打進我們的黨政機關、群眾團體、事業單位和各種文化界。」

        毛澤東對廣州軍區報告批示:「各地大都如此,不獨廣東一處。」
        派到中央宣傳部的軍事管制小組,是蘭州軍區的。

        那時中宣部新舊「閻王殿」(陸定一時期稱「舊閻王殿」,陶鑄時期稱「新閻王殿」)的「閻王」(即正副部長)們,不是已投入監獄,就是被北京衛戍區「監護」起來。軍事管制小組管制的對象,只是已被陳伯達趕出中宣部沙灘大院,在北京市委黨校辦學習班的一般工作人員,於是我這個「砲打無產階級司令」陳伯達的「現行反革命」,就成了軍事管制的首要目標。

        軍管小組找我談話的那位軍官叫程貴喜,山西口音,態度還算和氣。他說他們是奉命而來,來前中央文革小組的陳伯達、姚文元接見過一次,說中宣部已經撤銷,留下的這批人,就交給蘭州軍區了;先在這裡「清理階級隊伍」,將來要帶批人到西北去,在陜(西)、甘(肅)、寧(夏)、青(海)「就地消化」(意思是不讓回北京了)。他還說,他們剛來,不了解中宣部的情況,想先聽聽我的意見。

        我看他還願意傾聽,就坦率地談了我的看法。我說:揭發我的「罪狀」是兩條,一條「執行陶鑄資產階級反動路線」,再一條「砲打無產階級司令部、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」。

        第一條是八屆十一中全會之後,在陶鑄主持下,按照《十六條》規定選舉中宣部文化革命委員會,我當選文革委員會主任。1967年1月陶鑄被江青、陳伯達「打倒」,我被批鬥的「罪狀」是「執行劉、鄧、陶路線,對中宣部閻王殿假批判、真包庇」。

        事實不是這樣。中宣部的文革運動,是按照《十六條》進行的。陶鑄強調擺事實、講道理;批評熊復在新華社戴高帽子、戴黑牌子,是侮辱人格。這都是《十六條》的精神。陶鑄常說「大批判」是要「觸及靈魂」不是「觸及皮肉」,怎麼能說是「假批判,真包庇」?

        我也不同意把陶鑄和劉、鄧反動路線並提,因為陶鑄正是解決劉、鄧路線時調來中央的。我說,陶鑄來中宣部之前,劉、鄧主持中央工作時給中宣部派來中央黨校的李劍日、熊飛工作隊,他們才是執行劉、鄧路線,把給工作隊提意見的中宣部工人打成「反革命」;是我向陶鑄反應了情況,陶鑄親自接見被打成「反革命」的工人給予平反,撤走了工作隊。你們可以向工人調查了解。

        第二條罪狀,是我給中央寫了一封信,反應王力、關鋒到處煽風點火,支持吳傳啟、李廣文等機會主義造反派製造混亂,挑動群眾鬥群眾。陳伯達看到信就來中宣部講話,在全體工作人員大會上指責我是「沒有知識的知識份子」,要「跌進萬丈深淵」。我不服,當面頂了他,指出「我有權利和責任向中央反應王力、關鋒的問題」。

        現在事實證明,王力、關峰在陳伯達保護下,破壞活動變本加厲,發展到挑動群眾「武鬥」、「抓軍內一小撮」、「毀我長城」,幾個月後就被抓了起來,自己跌到了萬丈深淵。難道他們能代表「無產階級司令部」?

        程貴喜聽我說完,沒有反駁。他說,從工人中也聽了些意見,同我說的差不多;他們軍管小組希望中宣部兩派「大聯合」,「共同對敵」。

        聽他口氣,軍管小組似乎還沒有把我當作「敵人」。我說,中宣部本來沒有分裂,是吳傳啟1966年10月底來我家,要我同他一起反對陶鑄,說陶鑄整了他「黑材料」(指毛澤東批給陶鑄、張際春要他們「審查吳傳啟政治歷史問題」的材料)。被我拒絕後,吳傳啟去找了中宣部的幾個人成立了一個造反組織,參加他的「批陶聯絡站」。他們的後台是王力、關鋒,還有《紅旗》雜誌社的林杰、周英(關鋒之妻)。現在後台已垮,只要沒有外力介入,中宣部「大聯合」應該沒有問題。

        那段時間,中南海、釣魚台、毛家灣都忙於中共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前的權力爭奪,沒有人關注這個被二度撤銷的新、舊「閻王殿」。所以我們雖處於「軍事管制」之下,在北京還是過了最後幾個月的平靜日子。

        「九大」之前,釣魚台內部是陳伯達和江青、康生、張春橋、姚文元之間的明鬥;在釣魚台和毛家灣之間,是江青與林彪的暗戰。

        一開始,毛澤東把林彪在「九大」的政治報告起草工作交給了陳伯達。毛澤東說:「伯達牽頭,春橋、文元參加,林彪同志掛帥。」毛澤東宣佈後,林彪找陳伯達、張春橋、姚文元到毛家灣談了一下,表示委託他們三人代勞,報告內容由陳伯達考慮,他不多過問。陳伯達立即草擬了一個提綱,題目是「為把我國建設成為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而奮鬥」。他又去同林彪商量後,寫成總題目下的十個小題目,呈報毛澤東。毛澤東很快圈閱退回。這時陳伯達已與江青、張春橋、姚文元鬧翻,知道張、姚參加進來一定搗亂,讓他寫不成。所以他告訴張、姚,先各寫各的,最後再湊起來討論。

        我雖在文革中受陳伯達打擊迫害,但在這裡要給他寫幾句公道話。這個人在內心裡,還是關注國家命運的。他打倒這個,打倒那個,很多情況下是被江青拿他當槍使。就如打倒陶鑄那一次,他是吃了安眠藥,被江青從被窩裡拉出來上陣的,後來挨毛澤東批評幾乎要自殺。在文革之前,他花了兩年時間(1963~1965)在全國調查,寫出一份《工業問題》長篇報告。其中最重要的倡議,是提出「電子中心論」,即「以電子技術為中心,開展中國新的工業革命」。那時候,錢學森、吳有訓、葉渚沛等科學家都贊成他的意見。

        毛澤東看了他的報告很高興,特地請陳伯達到家中一起吃飯。這是毛進北京之後唯一的一次單獨請陳伯達吃飯。毛對陳說:「搞了這麼多年,總算找到了一條發展工業的路子。」幾天後,毛澤東召集政治局常委會討論,參加的有毛澤東、劉少奇、周恩來、鄧小平,因為討論陳伯達的報告,陳也列席。討論時,鄧小平發言反對。鄧說:「這個文件沒有提以鋼為綱的方針,搞電子等新技術,大家沒有經驗,中國人口多、底子薄,搞太多技術恐怕不合適;還是一切照舊,穩當一點好。」毛聽後沒有說話,劉少奇、周恩來均未發言。陳伯達也無話可說,會議就這樣散了。那是1965年8月。事後陳伯達說:「這個報告被否定,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事,否則毛主席有可能把注意力轉移到經濟建設和技術革命上來;他這個人總要找件事做,他的性格就是耐不住寂寞,這件事沒有做成,他就找另一件事做。」

        所以陳伯達聽到毛要他起草九大報告,又高興起來;想趁此機會再把毛的注意力轉到經濟建設上來。林彪似乎也認同陳的思路。但江青、康生、張春橋、姚文元們絕不能坐視陳伯達成功。江青藉口陳伯達不找張、姚一同起草報告,自己又未能按時交稿,促使毛澤東指定康生和張、姚另行起草,主題講階級鬥爭和為什麼搞文化大革命?

        兩份報告出來,雙方互相攻擊。張、姚攻擊陳伯達的報告是「唯生產力論」。陳伯達反唇相譏,稱張、姚報告是伯恩斯坦式的「運動就是一切,目的是沒有的」! 毛澤東否定了陳伯達的報告稿,林彪很不高興,對張、姚的報告稿不屑一看。林彪說「寫什麼就是什麼,我林彪不看也不改」,到會上才照稿唸了一遍。(待續)

(作者為台灣綜合研究院顧問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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